我現在就告訴你,我賺的錢全部都寄回了老家,交給了后媽。
我說了出來,誰信呢?
但這確實是事實啊!
我是一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。
我會因為喝了一口母牛的奶,而認這頭母牛是干媽。
我會因為一條狗帶著我回家而認這條狗是干爹。
在我的心底里我的雙親怎么連兩個畜生都不如啊?
因為我就是一個小畜生啊!
小時候,我的學習成績也不是最好,只能算是中等生。
在我十四歲,爸爸去逝的那一年,后媽就不讓我念書了,她逼著我到村里的紡織工廠打工。
我打了三年的工,我的手變得和七十歲老人的手一樣的枯黃削瘦,可是,三年來,我都不知道我一個月到底能賺多少錢?三年來,從來都沒有一分錢給到我的手里啊?
因為每個月中旬開工資時,都是后媽將錢領走的。
后媽還經常打我罵我,不給我過生日,不給我蛋糕吃,不給我新衣服穿,家里所有的家務都讓我一個人干。
我扛著比我還要高的鋤頭到地里干活,干不完活不讓回家。
我洗著幾大盆子的衣服,洗不完洗不干凈,就不給我飯吃,就算給了我飯吃,也是冷飯剩飯。
卻沒有一件衣服是屬于我的。
我一直在懷疑我只有一米五五的身高是不是從小營養不良的原因。
從十四歲到十七歲,我只有兩雙鞋子,夏天一雙冬天一雙。
“;寶兒,昨天不是剛上班去嗎?怎么今天就回來了?”;
“;煤礦的工作累嗎?”;
“;伙食還好嗎?”;
“;單位里有女孩子嗎?”;
……
《十萬個為什么?》里面那么多問號,可是,老媽翻來復去總是問這幾個老掉牙的問題。當家長的都是這個樣子,我們這些長成大人的兒女們,不要埋怨他們總是把我們還當成小孩子一樣照顧,我們要體諒他們,不要和他們別扭,因為就算我們活到了九十歲在他們眼里也只是孩子。
其實,今晚回家,我是有事想和家長商諒的。
沒有不透風的墻,除了密封嚴實的燈籠能夠以缺氧的方式將蠟燭窒息之外,任何紙里都是包不住火的。所以,當天的事情,還是當天說清楚的好。
也記不清是在自己張得第幾次口時,才大膽地提起了這件事。“;媽,我把礦上的正式工作辭了。”;我的語氣很平淡,仿佛沒什么大不了的。
“;想好了再做決定吧!”;媽媽很是緊張,喂到嘴邊的大米停留在了半空。
“;不用想了,已經辭了。”;商諒什么?很明顯的先斬后奏。
“;什么時候辭了的?”;媽媽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種驚訝,卻沒有看到責備的情調。
“;今天下午。”;我老實交代。
“;你準備干什么去呢?”;很焦急的樣子。
“;還沒定下來。”;我的表情很鎮定。
“;現在這個社會,誰顧著顧呀,送禮都沒有門路啊!你的工作還是托你姐夫的關系,把家里全部的積蓄拿出來才辦下來的。現在的工資是少了點,但可以慢慢地熬啊!我們一定能夠挺過來的,我們的日子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啊!現在有很多送了禮辦不了事的錢都退不回來呢?你這一走,多可惜啊!你也不小了,有了固定工作才容易找對象啊!……”;
同齡們,你們的媽媽是不是也經常這樣的嘮叨你?煩也要聽啊!
“;先別讓我爸知道這個事。”;我又說,“;這個月的工資發下來了,本來應該交給您的,可是我平時還要消費,先欠著吧!以后賺回來一起交吧!”;
“;唉,你這個孩子,媽媽老了,也管不你了。”;那雙粗糙到裂痕就像老樹皮一樣的手將筷子往桌案上一擱,也沒有心情再吃飯了。
我看著媽媽臉上老去的皺紋和鬢角邊花白的發絲,虛掩著的眼淚在轉身后的那個瞬間,泛濫成災。牽引出二十多年來的辛酸與苦楚,隨之,一泄千里。
與依依在一起注定會傷害到自己的家人,但是,我又不能去傷害依依。
兩者水火不容,不可兼得,必需會傷害其中一方。我要提前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,坦然地去面對以后可能會發生的事。
作為一個雙親漸漸老去,剛剛二十出頭的男人,你有沒有像我一樣感覺到過扛在肩頭的壓力?
作為一個應該得到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,你有沒有像我一樣在寂寞而無助的黑夜夢到過心怡的女孩?
一起努力吧!朋友。
[第一卷完]
第十一集菲菲正式出場
說話依依就要過生日了,送什么禮物給她呢?小狗狗,大熊熊,還是一次地動山河的俯臥撐運動?
依依生日這天,我們一起在飯店吃大餐。就我倆,也沒那么多資金多請人。我的朋友,等下次一定叫上你!
突然接到了老媽的來電。
“;寶兒,鳳兒今天生了。”;媽媽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。
“;是嗎?”;我可是雙重興奮。
“;男孩還是女孩?”;不用依依的暗示,我也會首先問這個問題。
“;是女孩,四月初五的生日。”;媽媽長笑著。
“;我當舅舅了……”;掛斷電話之后,我對依依說,“;我的小外甥女跟你是同一天生日。”;
“;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。”;依依莞爾而笑。
真是天意弄人,小外甥女的出生加深了我與依依的緣份定義,更加堅定了我要與依依在一起的決心。
你以為我在這里大筆一揮瞎編瞎寫呢?我的小外甥女和依依確實是同一天生日。其它事能改編一下,這個事可不能亂寫。
一年統共就365天,大街上隨便牽365個人去調查一下,有多少人是同一天生日的。
去年,5月19日,晚上。
我在名正家吃得晚飯,吃飯只是一個過程,談心才是真的。
在你成功的時候,在你威風的時候,在你不可一世的時候,不要向我炫耀你的朋友如何如何多。
在你患難的時候,在你破產的時候,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,請把依舊留在你身邊的朋友介紹給我。
“;你和依依下一步打算怎么辦?”;名正問。
也就是他了,換成別人我問我這樣的問題早甩門走了。
“;依依已經搬出集體宿舍了,在開發區的一個小區租了個地下室,先安定下來,再找個工作。”;我說。
“;可以介紹雪姐給我認識我嗎?”;相信嗎?名正向我提出這個要求已經很多次了,時間跨度足足兩個月。
有空再說吧!每次我都這樣敷衍著他。
你也是知道的,那個時候我與雪姐也不是很熟,熟悉起來也是這一個月里的事。
再說了,就算現在熟悉了我就應該介紹這個介紹那個給雪姐認識嗎?你讓雪姐怎么想我?所以,推薦好友的名額是有限的。
“;你對雪姐這么感興趣?”;終于,我改變了初衷。
“;雪姐為了自己的親人不惜犧牲自己,是一個很孝順的女人。她總是不求回報地幫助著自己身邊親近的人,這樣的朋友值得交往。女孩子騎摩托車還是趴賽,一個人騎著上五臺山,夠霸氣夠爽快。另外,雪姐到底有沒有你講得那樣漂亮,很想認識這個女人。”;名正津津有味地說著。
也就是名正了,換成別人我根本不會給他留下能夠向我提這種要求的口舌。
“;好吧,我帶你見她。”;我先是爽快地肯定他的話,之后,又壓低聲音說,“;先幫我一件事。”;
“;好吧,我收下了。”;要禮上往來的。
雪姐敞開著房門,站在樓梯口,目送著我下了樓梯,戀戀不舍的眼神還真叫人于心不忍。
走出單元樓后,我挖苦道:“;名正,你現在明白我為什么一直不介紹雪姐給你認識了吧,雪姐認生。”;
“;你并不了解雪姐這個人。”;名正笑了笑,“;她罵我,是在接受我。”;
去年,5月20日,記。
去年,5月23日,下午,6點。
“;我說潘大爺。”;這是王有才對我專有的稱呼,“;從早晨八點算起到下午六點,中午管你一頓飯,一天給你一百塊,這個活最少會干七八天。”;
“;這是干什么了?”;我問。
“;給商店鋪電線,需要用切割機切墻,還需要用電錘打眼,很辛苦的。”;王有才說。
“;沒關系,有錢賺就行。我現在欠著家里的稅錢不說,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。”;我說。
我與王有才穿著干活的臟衣服拎著工具包走在新天廣場上,邊走邊聊。
“;趙天!”;我突然停下了腳步,對著擦肩而過的一個路人呼喊。
趙天是我在職高時的同學,而且還是一個宿舍的。話說,從學校出來后,好多年沒有見過面了。他老爸養著一輛大貨車,家里不能算是太有錢,但也夠給他買房買車娶老婆了。
他和一個紅頭發相跟著,扭過身不屑地看著我,用僵硬的口氣吐出了一句話:“;叫我干嘛?”;
我將工具箱遞給了王有才,急走了兩步帶著久別重逢的激動說:“;好多年沒有見了,還好嗎?在哪上班呢?”;
趙天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我衣裝的功夫,我才開始注意到趙天穿得衣服是名牌,腕上還戴著昂貴的手表。
趙天不高興的樣子,表情僵硬:“;你管我呢?”;
就在這個時候,我察覺到了一種隔閡,一種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,一種只有舊社會才存在的三教九流的等級。剛才久別的興奮瞬間消散了,我也低下了頭沒有再去看他。
“;你有什么事嗎?沒事我走了。”;趙天瞪著我,硬聲說。
“;走吧!”;我輕聲說。
沒走遠時,紅頭發問趙天:“;你和剛才那個干活的工人認識?”;
“;我哪里認識這種土鱉,上學那會他連學費都交不起,我們班沒有幾個人搭理他。映了那句話人怕出名豬怕壯,如果你也在開發區買了套房子,也開著小汽車,好幾年不聯系的朋友也都跟在你屁股后面轉圈圈。”;趙天應該是故意放大聲音講話的,隨后,拉開了那一輛廣本車的門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如果不是因為有另一個人相跟著,趙天還不一定會搭理我。
王有才一邊將工具箱塞進了蛋蛋車里,一邊給我上著大課,表情嚴肅,語氣很是嚴厲:“;就算是你在職高的同學,人家開著十幾萬的廣本車,手上戴著兩千多塊錢的西鐵城,能認識你是誰了?你還上趕著去攀人家,真是敗興。”;
“;是啊,我敗興也就算了,還連累著你。”;我笑道。
“;回家吧!明天早點去干活,這才是真的了。”;王有才也笑了下。
以后在大街上遇到故人,如果自己穿得破破爛爛,人家開豪車,還是不要上去打招呼的好。免得他不高興,你也不高興。
我與王有才都上了車,他剛剛插進鑰匙,準備起動馬達時,我打斷道:“;不著急的話,捎上我媽吧,她快下班了。”;
“;伯母不是在黃泉路掃馬路的嗎?”;王有才謙和地問。
“;我偉大而勤勞的母親大人現在在沃爾瑪超市拖地。”;我驕傲地說。
半個小時后,我在沃爾瑪公交站找到了媽媽,見她拎著兩袋大米,我趕忙接過了手。
“;媽,村里也有賣大米的,干嘛要大老遠的從市里買呢?”;我問。
“;村里的大米是四十七塊五毛錢,沃爾瑪的大米是四十五塊錢,便宜著兩塊五毛錢,還都是一個牌子,而且克數也一樣。我買了兩袋,就省下了五塊錢。如果不是王有才的蛋蛋車在的話,我還要坐公交才能搬回家,又少刷了一次公交卡,今天賺了。”;媽媽的面頤樂得像開了荷花似的,很少見她老人家這樣開心地笑過。驟然間,我的心里有說不出的酸苦。
身邊的人,身邊的事無時無刻不在激勵著我,明天一定一定……要比今天更喜歡自己。
[老公,我有艾滋病。]
我猛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,像磨盤一樣大的眼珠子盯著手機屏,如果我剛才在打開短信之前再多一分平常心態的話,手機會被摔到車廂地板上的。
“;浪浪,發生什么事了?”;坐在旁邊的楠楠驚訝地問。
“;我要下車。”;我的面色一定很難看。
“;天都黑了,你要去哪里?”;楠楠抓住了我的手腕,很細膩的肌膚。
“;弄清楚一件事。”;我甩開了她的手。
“;什么事這么急,明天再辦不行嗎?說好了和我一起吃晚飯的。”;楠楠很是埋怨。
如果照這樣接話的話,我就下不了車了。
我沒有再理她,擠到了后門,在中途下了車,叫了輛出租車,十萬火急地向開發區駛了回去。
這一天是去年6月7日的黃昏。
“;依依——”;剛推開單元門我就忍不住尖叫了起來。
“;依依——”;馬不停蹄地向地下室跑了去,在邁最后三個臺階時險些栽倒。
“;依依——”;我猛然推開了那扇木門,滿臉驚慌,動心駭目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。
地下室的過道沒有燈,伸手不見五指,只能從陳舊門縫里射出的那束光來辨別方位、額頭上的汗漬淹沒了我的雙眼,右手似乎要將滿是斑駁的門把手拽下。
依依穿著單衣,挽起袖子,正在電磁爐上炒土豆,屋子里漂散著油煙味。
“;老公,今晚你不是要回家給你爸爸過生日嗎?怎么又過來了。過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,早知道我多蒸一碗大米。”;依依回過頭,溫馨的樣子,和藹的口氣。
“;依依,你說的是真的?”;我相當的緊張。
“;什么是真的?”;依依蹙著眉。
我彎下腰抓住了她的雙肩,盯著她的眼睛,矜持地說:“;依依,我對你好嗎?”;
“;怎么突然問這個了?”;依依納悶。
“;你說,我對你好嗎?”;我強調。
“;對我很好啊!雖然這里沒有暖氣,地方小了點,采光也不好,但也是我們的家啊!其實,住地下室挺暖和的。”;這樣的回答,這樣的笑容聽著真叫人心酸。
“;依依,我和楠楠今晚去吃飯,只是敘敘舊而已,沒有別的意思。”;我還是坦白從寬吧!
“;你對楠楠的感情我能理解,只是你騙我說今晚回家是給伯父過生日,我有點生氣。”;依依不高興地翻了幾下勺子。
“;可是,依依,剛才你在短信里說的那個事,以前我也想到過的,只是,我一直不敢和你提起而已。”;我驚呼,“;你說的是真的嗎?”;
“;什么事?”;依依疑惑望著我。
“;你每次做時,不都戴著套套嗎?怎么會出事呢?”;我驚呼。
“;我沒有懷上寶寶的,看把你急的。”;根本就不是問這個事。
“;依依,你真的不知道,我突然回來是為了什么?”;另一種驚訝。日記100字 m.ecjtubbs.com原創不易,請大佬高抬貴手!
“;哎喲,想玩的話就直說嘛,拐彎抹角地這是干什么呀!”;依依媚笑著,“;不過,套套在搬家時全送人了,今晚要開先例嗎?”;
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,開什么先例,誰敢?
我很矜持地說:“;依依,你是一個寧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會把心事說出來的女孩,這種事不能開玩笑的,我傷不起啊!”;
“;今晚你好奇怪噢!我和你開什么玩笑了?”;依依撇著嘴搖了搖頭。
我慌張地掏出了手機,打開了短信,認真地看著上面的漢字,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讀出了來電顯示:“;18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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