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她鼻青臉腫的模樣,我正想上去問個究竟。楠楠搶先一步,擋在我的身前,垂直展開的雙臂繼續向后延伸,直到觸及我的胳膊方才罷休。
楠楠怒目而視,一頓喝斥:“;你來這里干什么?你不是要去傍有錢人嗎?被有錢人甩了是嗎?你挨打了是嗎?現在后悔是嗎?晚了!”;
依依淺咬著嘴唇,嗆了一聲鼻涕,含著淚卻笑著說:“;對不起,我掃大家的興致了。”;
楠楠的山峰像浪濤般跌宕起伏,撕心裂肺地吼道:“;你少在這里裝可憐,穿這么少露著傷給誰看呢?指望有人會同情你嗎?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呢!”;
依依的眉頭緊鎖,哀求的音調就像餓得只剩一口氣的乞丐:“;楠楠你不要誤會,我沒有惡意,我只是想和他說幾句。”;
“;你說什么都沒有用的,不要妄想浪浪會回到你的身邊。浪浪現在是我的男人了,今天是我們定婚的日子,你看不起的經適房我愿意和浪浪一起住,你嫌棄浪浪的爸爸媽媽是農民,我也愿意去孝順他們兩位老人家,你去傍你的有錢人吧!浪浪不會耽誤你發大財的,你不要再回來打擾我們的生活。”;楠楠的眼珠暴紅,聲嘶力竭得的聲音似乎要撕壞她的聲帶。
眼白里的血絲已經撐裂了眼眶,眼淚中仿佛夾帶著血流,依依深吸了一口冷氣,視線移向了我,抽噎著說:“;潘,我有話對你說。”;
“;有什么話,你說吧!”;我的面色紅潤,眼神里折射出希冀的光芒。
“;祝你和楠楠幸福。”;說這句話時依依是滿臉笑容的,只是笑著笑著突然便從笑意頻頻的眼睛里淌下了兩行豐沛的眼淚,“;還有,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,我是——”;
話到此外,楠楠抽回雙臂,本能地淺彎下腰曲起膝蓋,雙手并攏抓著前胸,像豺狼一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嘶吼,百分之百的蓋過了依依細碎的聲音:“;你不要說了,你不要說了,他不聽,他不聽,他不聽……他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了!”;
“;依依,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?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?”;說著,我便要向依依撲上去。
仿佛沒有人詢問過她的傷勢似的,一句普通的問候發出后,依依張大嘴巴放肆地痛哭了起來。
楠楠霍然起身,極力抓著我的一條胳膊,沖著依依大喝:“;你這個臭表子,不要在這里演戲了。你還嫌你害得浪浪不夠慘嗎?大年三十,你看著浪浪被人拿著砍刀砍,你不光不幫忙還罵浪浪是窮光蛋,你根本就不愛他。”;
依依淺閉著嘴皮,輕晃著腦殼,淚如雨下,凝噎不語。
眸子里淌下的那兩串滾燙的熱淚,重重地灼傷了我那兩片薄薄的嘴唇。
這時,座位中的老媽失聲問道:“;什么?寶兒被人拿刀砍?嚇死我了,嚇死我了,我怎么不知道呢?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老兩口子?”;
在眾親戚疑惑的目光下,老爸拍案而起,聲色俱厲:“;快讓這個女娃娃出去,不要影響了你和楠楠定婚。”;
我用右手心輕托著額頭,低吟道:“;不對,不對,這里面絕對有事。”;說著,我拖著楠楠的束縛向前艱難地前進了一步。
沒有注意潘天鳳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座位,便在此時她挺身而入,擋住我的道路,大喝:“;絕對個屁?能有什么事?這個表子就是回來訛錢的!”;
“;不是的,不是的,我沒有惡意,我是來祝福他們的。”;依依不住的晃著頭,痛聲呢喃。
楠楠手急眼快,隨手從第二張桌子上拿過了一個盛滿飲料的紙杯,向依依扔了上去,向第四張桌子喊道:“;名正,常有理,你們快幫我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啊!”;
雪姐本能地站了起來,拿過一疊餐巾紙便要離開座位,名正快速地扣住了她的手腕,輕聲說:“;雪兒,少管這些事。”;
雪姐的臉色難堪,低下頭緩緩坐回了原位。
依依不躲不閃依舊癡癡地巴望著我,滿杯飲料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依依的鼻梁,鬧得水花四濺,美人憔悴。臉蛋上,頭發上,紫色的衣服上,白色的短褲上全是斑斑點點的黃褐色。
依依并沒有去擦拭這些污穢,仿佛這樣的待遇就應該是屬于她的,或者她來時就已經做好了接受這種侮辱的心理準備。她用手背象征性得抹了一下鼻子,昂起頭凝視著我,淚如雨下。
“;依依——”;我輕喚了一聲,情不自禁得直撲而去。
老爸握緊拳頭重重地捶了三下桌面,大喝道:“;你給我站住!”;說著,老爸便要離開座位。
楠楠撲通一聲直跪在地,兩條胳膊緊抱著我的兩塊膝蓋,右手心繞到了左肩膀,左手心觸到了右肩頭。死力地緊著眼皮,痛心入骨般咆哮道,“;浪浪,醫生說,只要有人疼我,只要有人珍惜我,只要有人能夠在生活中給我一點點的呵護,心臟上的室缺是可以漸漸愈合的。并不是我在假話,真的有這樣的成功病例啊!我的病是可以治好的,我不會給你添累贅的。浪浪,我真的不能沒有你,如果你離開了我,你讓我怎么活?”;
我的目光繃緊,眼淚澀澀而下,急忙躬身,抓著她的肩頭,失聲道:“;楠楠,你起來,我不會離開你的。”;
楠楠松開了手,緩緩站起,正對我涕淚滂沱。100字日記 m.ecjtubbs.com原創不易,請大佬高抬貴手!
“;今天是我們定婚的日子,不許哭。”;我謔笑在她的鼻尖上抹了一下。
“;浪浪,你是愛我的是嗎?”;楠楠是背對著依依的。
“;我是愛你的。”;我摩挲著楠楠腦后的秀發,丟眼瞟了一下遠處的依依,輕聲回應。
依依是了解我的,雖然我經常說假話,但是,在感情這種事上,我絕不會扯謊。
“;浪浪,你會照顧我一生一世的是嗎?”;楠楠又問。
“;是。”;我又淺笑了一聲。
楠楠的臉上露出了極具紀念意義的顏色,隨之,抱過我的腰,沖著依依罵道:“;你這個骯臟的女人聽到了沒有,浪浪愛的女人是我。這里沒有人歡迎你的,你快走吧!”;
痛苦,絕望,悲憤,孤獨,嫉妒,祝福,希望……各種各樣好的與不好的表情在這短短兩句對話的時間里,在她的臉上交替變幻著。
依依流著眼淚,微笑著,聲音溫存而親切:“;好吧!我走!祝你們幸福。”;
雖然只值一塊錢,雖然已經過時了,但是,菲菲卻像傳家寶一樣保留到現在。
我也只是見她戴過兩次而已,一次是在她爸爸的墳頭燒掉貂皮大衣的時候,一次便是今天。
她會這樣的選擇,肯定有她的一番用意。
至于是什么用意,我想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不對,我的朋友,我忽視你的存在了。
菲菲的用意,你應該也能猜到的。
“;浪浪,你在干什么?怎么可以打客人呢?”;爸爸遙指著我的后背,喝道。
“;今天是我們定婚的日子,你就不能理智一些。”;楠楠的臉上有一層悲愴的色調,說不清是解恨,還是難過。
潘天鳳的反應最為強烈,臉皮上扭曲出不盡痛苦不盡責難不盡抱怨的神情,眉頭極力地向上拉伸,眼珠只在剎那間便變得暴紅如日似乎要燒起火來。矯健地跳將過來,一招直拳猛擊在我的胸口,破口大罵:“;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,欠著人家那么多錢,你居然能下得了手打人?”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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