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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我先醒了。
扭頭看看,單勃還睡的很沉。
輕輕地側身下了床,我來到衛生間,開始洗漱。
這一晚我睡的很差。
刷著牙,我漸漸意識到,自己實際上更擔心的不是單勃要騙走我的房子,而是她其實并不喜歡我。說真的,我全心全意盼望單勃沒有騙我,我心甘情愿把房子賣了給她外婆治病。我寧愿失去房子,但我不愿失去單勃。
原來我竟然這么喜歡單勃?
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?我又喜歡她什么呢?她的青春活力,她的責任感和孝心,她的完美身材?還是她的大咪咪!
我說不上來。
可我知道,我現在非常愛她。尤其在感到她很有可能根本不屬于我的時候,這種感覺就更為強烈。
仔細想想也很奇怪。
愛上一個人就像是和李尋歡決斗。
你永遠不知道李探花那把天下無雙的飛刀會從那兒發出來,可等你發現它的時候,它已經在你的咽喉。
同樣,你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愛上那個人的,等你發現的時候,你就已經愛的無法自拔。
刷完牙,我下定了決心。
賭一把!
我決定不去用那句話試探單勃了!
我寧愿擁有眼前這肥皂泡似的的愛情,也不愿平平淡淡活到老,變成個老的沒牙的孤零零變態死房東,沒有人來探視我,關注我的只有悔恨和即將來臨的死亡。
我可以接受各種活法,就是不想再要平淡!
Nnd,什么tmd平平淡淡才是真!
騙鬼去吧,我平淡了,你們好去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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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平平淡淡才是“;鳥”;還差不多,老子已經平淡夠了!
老子前半生處處小心、步步留意、天天平淡,可也沒有落下什么好來。出了一回漏子就掛了。操他姥姥的,好人當一輩子好人,犯一次事兒就成了壞人,就倒大霉。壞人干一輩子壞事兒,爽了一輩子,最后干了一件好事兒,嘿,他小子成好人了?怎么好事兒都得讓混蛋占全嘍啊!
老子就算不去當壞人,至少老子不想再平淡了總不犯法吧?
靠,就這么著了!
索性破罐子破摔,說不定負負得正,還能搞出點好運氣來!
看來,我真是徹底瘋了,在我這個年紀還奢談什么愛情。
恐怕現在年輕人都嫌這個詞兒酸了。
不過,陳醋都是老的酸嗎!
決定了!
想清楚之后,我反而輕松多了。
我準備只要信任,不要疑問。
出了衛生間,我心情輕松地吹著口哨。順便做做我的獨門“;金槍操”;。做了一會,哎~(聲音驚喜!)我又回來了!“;終結者四號”;又回來了!
我好像又能行了!
哈哈,趁單勃還睡著,我去給她來個“;夢中開花”;!
我輕手輕腳地扭開臥室門進去,本以為會看到玉體橫稱的美態,誰知卻發現她正在用手機接一個電話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,臉頰也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。
掛了電話,她有點癡呆地看著我,“;小姨來電話,外婆她剛剛過去了。你陪我回去看看她吧!”;
接下來,我們兩個胡亂收拾下行裝,匆匆打車到了高速路口。去單勃外婆家那個縣城的客運車很多,在高速路進口攔車是最方便的。走高速,到那兒去也就兩個多小時。
路上單勃一直沒有哭,偶爾還向我介紹介紹路邊的河叫什么名字,遠處的土山有什么傳說等等。剩下的時間就直愣愣地扭頭看著車窗外飛速后退的路面。
我拉拉她的袖子,她回頭朝我笑笑,笑容僵硬而神經質。
“;沒事兒的,我在這兒呢!”;我攬住她的肩膀,心疼地安慰她。
“;沒事兒,呵,我知道,沒事兒。有時候,外婆想我了,就叫打電話說她有病了。然后,我跑回去,你猜,你猜怎么著,你猜,你猜嗎!她一點兒事兒都沒有!她就是想我了。啊呵,呵,呵,咳,咳,咳,咳……”;
她最后的干笑聲變成劇烈的咳嗽,咳得眼淚橫流。我趕忙給她拍后背,“;……這回她可太過分了,玩笑不是這樣開的!我回去非和她算帳不可。”;
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。
也許,只有時間才能沖淡最深的傷痛吧。
現在我能做的,就只有給她提供一個可依靠的肩膀了。
趕到醫院門口,單勃一路小跑著往住院部三樓的心內病房跑。我緊緊在后邊跟著,既很擔心她,又暗地很慚愧。(作者:每天都要快樂;天涯社區首發)
唉,在她最需要關懷的時候,我竟然在心里懷疑了她!
我偷偷地擂了自己幾拳。
我真混蛋!
還好,我沒有去真的試探單勃。
那我就更加無地自容了。
到了七病室門口,單勃反而不敢進去了。我懂那種感覺:好像不進去,那個親人就沒有死,如果進去了,那個事實就真的來了。
站了一會兒,單勃非常小心地開門進去了。
我跟著她走在后面。
然后,我們兩個傻眼了。
沒有看到什么肅穆、哀傷的場面,卻看到兩個拖著鼻涕的小屁孩兒正在靠窗的一張空床上打著玩兒。
這個病房總共有三張床、三個小斗桌、三把油漆磨光的木頭靠背椅、兩個銹跡斑斑的將近兩米長的大號氧氣鋼瓶。病房里的地面比大廳干凈,墻壁比廁所干凈,只有少許的斑點血跡、痰塊兒和蒼蠅屎,不過好像都是陳年的,沾的很結實的樣子,比墻上起皮的白涂料絕對貼的牢靠。
另外兩張床上各躺了一個老人。一個是位胖大老太太,有四層下巴,幾乎要把床壓垮;一個是位瘦小干枯的小老太太,半躺在床上,好像是裝在禮品盒里的一截老山參。這兩個病人有氣無力的躺著。給他們陪床的婦女彼此倒聊得熱鬧三光。
兩個小孩兒也不知道是她們誰的,這會兒又開始玩兒摔跤了,“;我當爹,你當媽!開始!”;大點兒的男孩兒騎在小丫頭身上,上下甩著自己的屁股。
“;你給我死下來!”;胖老太的陪床大嬸兒起身過去,揪住男孩兒的耳朵把他拽下來。
看單勃的表情,好像是自己到了火星。
找錯門了?沒錯,這是七病房啊,那張空床就是14床呀!
我上前一步,“;大姐,14床的病人呢?”;
這個穿著黑布棉坎肩兒的大嬸兒扭頭看看我,“;拉家去了!”;
哈哈,難道真是好了,真是和單勃開玩笑!
我驚喜地問,“;她出院了?”;
大嬸兒惱怒地瞪我一眼,“;拉到太平家(間)去了!”;
一回頭,發現單勃已經攤在地上,哭的沒了形。
十分鐘后,我扶著單勃找到了那個縮在醫院角落的太平間。
所謂的太平間,實際上就是靠近醫院后門的一個獨立小院子。破爛的磚墻,里面一大間水泥頂的平房,門尚好,窗戶很小,玻璃全用三合板代替。那個小院里已經黑壓壓蹲了一地人。看穿戴都像是農村的,單勃的小姨站在院門口,身后站著一個頭發粗硬的中年人,神態靦腆、謙卑,估計是單勃的姨夫。
小姨一看見單勃,馬上哭著過來,兩個人哭成一團,“;今天早上走的,你婆沒受罪!……”;她姨夫帶我走到一邊兒,示意我和他一塊兒蹲下,然后又遞了根紙煙給我,低沉、沙啞的嗓音中帶著點感慨,“;老婆兒可爭氣!”;
我有點不太理解“;爭氣”;這個詞用在這兒是什么意思。
她姨夫狠狠地吸了口煙,“;老婆兒爭氣啊,走得及時!再拖兩天就得賣房子了。只要一進去——”;他指指那座病房大樓,“;不脫層皮出不來。”;然后,他壓低聲音對我說,“;可別跟姣姣說,老婆兒原來還自己藏過二十多片安眠藥。她有點失眠,大夫給她開的有安眠藥。誰知道老婆兒自己又偷偷藏了不少。幸虧被她姨發現了。這都沒敢跟姣姣說。唉,這老婆兒,好人啊!其實平常已經夠爭氣了,啥貴藥都不讓用,啥便宜挑啥,……”;
那一天,蹲在那一小片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,我了解到了另一種方式的“;爭氣”;!
雖然,這種方式的“;爭氣”;讓我覺得有點憋氣。
可是,那個頭發硬、亂、牙齒黃、長的漢子說起這個詞的時候,卻帶出了些許悲壯。只是,他自己絲毫沒有覺察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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