楠楠的家人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,也沒有讓身邊的朋友傳過話,使我更覺得心里愧疚。
無論如何我也要在兩三天里湊齊這批錢。
菲菲倒是提醒了我,將計就計,把房子押出去吧!
我就算是押給黑社會也不會押給她。
我打出租車回到了市五環,經適房小區。
“;小弟開門!小弟開門!”;老姐來了。
她來干嘛?雪中送炭還是落井下石?
就在我冥想這一會,潘天鳳又砰砰地拍著房門,喊道:“;你在不在家?開門。”;
“;來了,來了……”;我正在上找當鋪呢,房產證還在電腦桌上擱著,便匆忙塞進抽屜里。
轟然開門后,潘天鳳瞅都沒瞅我一眼,挎著手提包,撞開我的肩膀便闖了進來。走到沙發前,將手提包往茶幾上一擱,從包里掏出五摞錢,挨個疊在了一起。
我關上門后,吃驚地撲了過來。
“;姐,你這是?”;我的眼珠如輪,聲音激動而狂熱。
潘天鳳微微嘆息,美目中閃爍著溢彩的晶芒,聲音清潤如歌:“;這里有五萬,是我背著你姐夫悄悄從家里挪出來的,你拿去用吧?”;
“;姐姐!你——”;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親切而真摯地叫全了“;姐姐”;這兩個字,換作平常這樣叫她,彼此都會覺得肉麻都會罵對方是不是吃錯了藥。
我只是這樣打跌般呼喚著她,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語言去表達這種心情。
“;我們是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親姐弟,我不幫你,還有誰會幫你呢?”;潘天鳳凝視著我,眼圈泛紅,聲音哽咽。
“;姐姐,謝謝你。”;我微微地低下頭,泣下沾襟。
“;但是------”;潘天鳳遲疑著,想說不敢說的樣子。
“;姐,有什么難處嗎?”;我柔聲問。
“;我們是親姐弟,有什么話還是說明白些好。如果是千兒八百的,我也就給你了。可是,五萬這么多錢。”;潘天鳳眉心緊鎖,囁嚅道。
我沮喪地垂下雙手,歉然道:“;姐,這個錢我會還的。”;
潘天鳳的眼神黯如海水,氣息很輕很輕地被吸起:“;這樣吧,你給我寫個借據,萬一哪一天泄露了,我在你姐夫那邊也有個交代。”;
“;寫吧,這是應該的。”;我頜首應聲。
“;借據我已經寫好了,你簽個字就行。”;潘天鳳又從手提包的夾層里掏出了兩張稿紙與一只圓珠筆。稿紙間還夾著一張復印紙一式兩份,隨之,將稿紙平鋪在了茶幾上。
借據的內容大致就是潘浪借潘天鳳五萬元人民幣,時間,借款人,貸款人如何如何。
我在借款人處簽了字。
然后,潘天鳳又掏出了印泥,歉意地笑著:“;小弟,再按個手印吧?”;
我也笑了:“;老姐,你這是干嘛,還怕我還不了你啊!”;
潘天鳳舌尖輕彈,媚笑道:“;你是我的親弟弟,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?如果我怕你不還錢,我就不借給你了,多按個手印也無妨的。”;
“;好吧!”;之后,我用右手姆指蘸了一下印泥,摁到了自己的名字上面。100字日記 m.ecjtubbs.com原創不易,請大佬高抬貴手!
“;下面那張復件也按個手印吧!”;潘天鳳將右手掌拍在稿紙中央,左手掀起頁腳的右邊,只露出了借款人的字樣。
我伸過手在復件的名字上面毫不猶豫地按了一個手印,笑著說:“;該你簽字了。”;
潘天鳳拿起了稿紙,掀過了復件,端詳著這張借據,笑得像荷花似的:“;我就不用簽了,親姐弟搞得這么嚴肅也不好,知道你有還錢的心就足夠了。”;話罷,潘天鳳將正本擱到了桌面上,將復件一折塞回了手提包的里層,拉起了兩道拉鏈。
然后,我們閑聊了幾句,潘天鳳開車姐弟倆直奔市一院。
第廿六集依依的歸來
陽歷,三月二十九日。(從現在起以回歸陽歷記時)
市一院,病房里。
醫藥費全交齊了,楠楠的身體也漸漸康復了起來。
我守在病床前,含著淚凝視著她漸漸發光的眸子,縱有千言萬語,卻不知從何說起。
“;浪浪,我對不起你。”;這是她睜開眼睛后,和我講得第一句話。
“;不,楠楠,是我對不起你。”;我流著眼淚,微笑著。
“;浪浪,我們結婚好嗎?”;楠楠注視著我的眼眸,矜持地說。
“;這個,這個,”;我遲疑著。
之后,從她那緊閉的雙眼里滾下了兩行熱淚,聲聲斷魂,楚楚憐人:“;我還是死了算了!”;
“;楠楠,我娶你。”;我猛然昂起頭,極痛快地答應了她。
之后,我們互視著對方的眼睛,淚流滿面。
手術后最少還要留院觀察兩個禮拜。
期間要吃好喝好,保持良好的心態。
這些天,我一直在醫院陪著楠楠,就像前段日子依依離開后和我被砍在家時,她一直在經適房里陪我一樣。
人情總是要還的,瞧瞧我說得是什么話,哪里有這么刻板。
我還買了一張折疊床,晚上就睡在她的旁邊。
白天的時候,守在她的身邊喂湯喂藥,講些小故事小笑話給她聽。
四月十三日,上午,九點半。
“;別,別,你別動,讓我和咱姐來打理吧!”;楠楠要去搬折疊床,我急忙阻攔。
“;來,小浪浪,我們一起把它折起來。”;謝瓜瓜端起了折疊床的另一角。
楠楠要又去將水杯,毛巾收拾進袋子里。
我一邊組裝折疊床,一邊喚道:“;寶貝,你坐一會好嗎?等會我和咱姐會收拾的。”;
“;既然這樣,你更應該多考慮一下菲菲。”;潘天鳳茅塞頓開,心血來潮地說。
“;老姐,我困了,要睡了。”;我的雙眼朦朧,喃喃道。
“;吶,你休息吧!”;甫畢,潘天鳳出了屋。
我的朋友,你的身邊有沒有這樣一群娘們,當她們聚在一起時,就攀比彩禮,攀比汽車,攀比房子,攀比男人。
如果有哪一樣被別人比下去了,她便會覺得自己不如人,自己這條身子嫁得賤了。
甚至有的女人還把這種情緒發泄在自己的老公身上,回到家就罵自己的老公沒本事,掙不下錢,是窩囊廢。
我瞧著,潘天鳳就屬于這一類,原汁原味,如假包換的正宗洛城女人。
五一勞動節,上午,十點。
樓下,單元門外的左過道上堆著一堆舊家具,右過道上堆著黃沙和水泥。
幾個工人師傅拿著鐵鍬與面袋往樓上背材料,肯定又搬進新住戶了。
走到單元門門口,我給一個背面袋上樓梯的師傅讓道時,無意間將視線移向了左道邊。
這張沙發,這塊床板,這面桌子,哈哈,真是巧了,這是誰家的家俱和我的家俱一模一樣。
轉念一想,不可能,哪里有這么巧的事?飛身便向樓上撲了去。
我跑到家門口時,發現門板都被拆下來豎在一邊,黃沙水泥三五步一堆的堆滿了屋子。一個工人師傅坐在板凳上,背對著我鋪地板,旁邊有一個小男孩打下手。
“;這是我的家!是誰讓你們亂搞的?”;我壓著怒火問這個勞動人民。
“;我不知道撒子啦!我只管干活。”;四川口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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